每天对着从赌场赢回来的钱我都痛并快乐着。快乐是因为又赢到钱了,痛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些钱。我一不喝酒二不抽烟,店里管吃住,根本没什么花销。这么一大笔钱天天带身上太扎眼,店里的宿舍人多手杂,寄回家里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父母这种做了几十年班主任的灭绝师太和唐僧,肯定打长途电话审问我钱咋来的。到时候还不够烦的!直到梁爱富带着我去了一趟“小红灯”,终于找到了这些钱的归宿和新世界的大门。
上高中时,经常旷课去县里的录像厅看《古惑仔》,然后吹牛逼说自己是二中话事人。其实既没像陈浩南那样砍过人,也没学过山鸡泡妞。来广州这边半年多了,都快20岁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所以,梁爱富一开始说带我去爽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让我啪,我就马上去啪……第二次说的时候,我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太他妈对了。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无数次。虽然没有古惑仔里面的小结巴那么好看,但是身材好到爆、说话又好听。作为刚破处的初哥,真就像段子里说的恨不得把蛋蛋都塞进去。有段时间我都是在五金店和小红灯之间两点一线,赌场都不愿去玩了。上班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为爱鼓掌。整天这么愣神,没少因为犯错被远房舅舅骂。开始还顾及情面批评两句,后面就直接丢你老母的爆粗口了。然而,骂了半天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每天上班就等着收工,然后脱缰野狗似的跑出去鬼混。有几次碰见了黄毛,他一脸淫笑地说要不要玩双龙入洞,被我正义凛然地拒绝了。
性福总是短暂的,因为赢的钱很快花光了。习惯了灯红酒绿的我挺发愁,上班的那点工资没法这么玩。想要维持现状只能靠赌!想到这跑到店外偷着给黄毛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要不要去玩两把,说好八点招待所门口见。撂下电话继续魂不守舍地上班,又双叒叕做错事被骂。
晚上八点,我揣着最后的一千多块去了招待所,和黄毛碰头后一起上楼。进去之前还在想,今天不多赢有个两三千块就好,够维持一段生活。结果那天怎么买怎么输,赔得妈都不认识!几把牌就把一千块输光了,黄毛比我好点也是输多赢少。也就一个小时吧,我俩灰头土脸地出来了。几年后我看到一句话,叫财不入急门。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没钱)!黄毛也一样,兜比脸还干净。我好歹有份工作,他整天游手好闲赢的那点钱都坐吃山空了。那会不像现在有网贷、信用卡和花呗什么的,随便弄弄就有几千上万块。再不济还能上抖音快手上装傻屌赚个直播钱。我想翻本只能等发工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月过得有多惨。为了省钱,抹去一切不必要的开销,然后一天三顿硬着头皮在店里吃。早饭和中饭因为老板一起吃还好点,晚饭真就是猪食一样的。不光味道像,做法也差不多。五岁小孩拳头大小的土豆,中间切一刀不削皮直接炒菜;要不就是白菜和豆腐无限循环,一星期最多放一点肉。像大刘他们力工晚饭都是外面解决,我刚去时吃了两天也戒了。支撑我连吃一个月的唯一动力就是省下所有开销翻本,我要像小马哥一样把失去的东西都夺回来!
趁着这次“节粮度荒”的机会,我还专门复习了高三学的概率论,觉得可以靠这个提高胜率。前些年好像有个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就是讲一群数学家靠概率论赢大钱的,知识改变命运。拿到工资的那天晚上,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再次杀去赌场。这一回我没喊大刘和黄毛,单刀赴会。
和一个月前一样,带去的钱很快就输得毛干爪净。日了狗的概率论屌用没用,输得比之前还快。从赌场出来有种想哭的感觉,说不清因为什么。唯一能说清的就是我还要继续翻本,不信一直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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